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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8-23002049发布时间:2025-11-08 00:51:22 点击量:
柳家湾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,村子不大,百十来户zwqsyy.com人家,世世代代靠着门前那条穿村而过的清江河繁衍生息。村里的男人,多半是打鱼的好手,李根也是其中之一。
李根三十出头,人长得敦实,性子也像块石头,沉稳话少。他爹妈走得早,是吃百家饭长大的,后来学了门木匠手艺,又在河里练就了一身好水性,日子才算渐渐安稳下来。村里人都说李根是个实诚人,肯下力气,就是命里有点孤。直到三年前,他娶了媳妇柳燕。
柳燕不是柳家湾本村人,据说是从下游镇子上过来的,亲戚介绍认识的。她长得水灵,眼睛像秋天的葡萄,一笑起来脸颊上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。柳燕的到来,像是给李根灰扑扑的人生添上了一抹亮色。她手巧,会做几样精致小菜,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,对李根也温柔体贴。农忙时,她会把饭菜送到田埂上;天冷了,早早就把李根的旧棉袄拆了,弹了新棉花重新缝上。
李根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幸运的事,就是娶了柳燕。他把这个家看得比自己命都重,拼了命地干活,木匠活、农活、打鱼,只要能挣钱的,他从不惜力。他总觉得,自己要给柳燕更好的生活,不能让她跟着自己受委屈。
这天,天刚蒙蒙亮,李根就起了床。柳燕还在熟睡,呼吸均匀,长长的睫毛在晨光下投下淡淡的影子。李根俯下身,在她额头上轻轻zwqsyy.com亲了一下,然后蹑手蹑脚地出了门。
昨夜下了场小雨,空气里满是泥土和青草的芬芳。清江河水面上升起一层薄薄的雾气,宛如zwqsyy.com仙境。李根扛着他那根祖传的、用老竹子做的粗大鱼竿,来到了河边的一处老钓位。这里水深,河底有乱石,是藏大鱼的地方。
他熟练地拌好鱼饵,挂上钩,奋力将鱼线甩向河心。做完这一切,他便像一尊雕塑,坐在岸边的石头上一动不动,眼睛紧紧盯着水面上的浮漂。
钓鱼,考验的是耐心。李根的耐心一向很好,他可以为了等一条鱼,在河边坐上一整天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太阳慢慢升起,驱散了雾气,金色的阳光洒在江面上,波光粼粼。几个小时过去了,除了几条巴掌大的鲫鱼,并无什么像样的收获。李根不急不躁,换了饵,重新抛竿,继续等待。
就在他有些昏昏欲睡,以为今天又要空手而归的时候,水面上的浮漂忽然猛地往下一沉,紧接着,一股巨大的力道从鱼竿末端传来,差点把竿子整个拖进水里!
李根瞬间清醒,双手死死攥住鱼竿,手臂上的肌肉瞬间绷紧。好家伙!这力道,绝对是个大家伙!他心中一阵狂喜,与水下的东西开始了漫长的角力。
这股力量大得出奇,沉稳而执着,不像他以往钓到过的任何一种鱼。它不猛烈挣扎,而是用一种持续不断、排山倒海般的力量,缓慢而坚定地把线往深水区拽。李根使出了浑身解数,时而收线,时而放线,额头上青筋暴起,汗珠顺着脸颊滚滚而下。
他感觉自己不像在钓鱼,倒像是在跟一头水牛角力。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一个多钟头,李根的胳膊zwqsyy.com已经酸麻不堪,但他知道,水下的“家伙”也快要力zwqsyy.com竭了。
果然,那股巨力开始减弱,他抓住机会,猛地收线。水面上,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浮现。
它的龟壳呈深褐色,上面布满了岁月留下的沧桑纹路,边缘处还长着青苔。它的头颅巨大,比李根的拳头还要大上一圈,一双眼睛虽然不大,却透着一股洞察世事的沉静与苍老。
这只巨龟被钓出水面后,也不挣扎,只是安静地趴在浅滩上,四只粗壮的爪子深深地陷在泥里,仿佛与这片土地本为一体。
李根颤抖着手,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弄上岸。他估摸着,这大家伙,少说也得有70斤重!
李根扛着这只巨龟回村,一路上引来了无数惊奇的目光。消息像长了翅膀,迅速传遍了整个柳家湾。
村民们纷纷从家里跑出来,跟在李根身后,围着那只巨龟啧啧称奇。人群越聚越多,把李根家门口的小院子围得水泄不通。
“李根,你小子发财了啊!”村里的屠夫王大胆凑上前来,用手敲了敲龟壳,发出“梆梆”的闷响,“这龟少说也得有70斤!龟肉可是大补,这得卖多少钱啊!”
镇上开酒楼的赵老板闻讯也赶了过来,他挤进人群,看到巨龟的瞬间,眼睛都直了。他是个识货的,一眼就看出这只草龟的年份不浅,怕是活了上百年了。这种级别的“活宝贝”,对于开酒楼的人来说,是可遇不可求的招牌。
“李根兄弟!”赵老板满脸堆笑,拍了拍李根的肩膀,“这龟,我收了!我出这个数!”他伸出五根手指。
在那个年代,五百块钱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,可是zwqsyy.com一笔天文数字,足够盖一栋新瓦房了。
“轰”的一声,人群彻底炸开了锅。五千块!这笔钱,足够李根和柳燕舒舒服服地过上好几年了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根身上,羡慕、嫉妒,不一zwqsyy.com而足。
李根的心也怦怦直跳。五千zwqsyy.com块钱,他做木工活得做好几年,不吃不喝才能攒下。有了这笔钱,他就可以兑现承诺,给柳燕买镇上最时髦的衣服,买金首饰,把家里的土坯房推倒,盖上气派的砖瓦房。
他回头看向家里,柳燕也站在门口,眼神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。她显然也被这个数字震惊了,脸上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喜悦。她看着李根,目光里充满了期待。
巨龟一直很安静,任由人们围观、触摸、讨论,它仿佛置身事zwqsyy.com外。此刻,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,正直直地看着李根。那眼神里没zwqsyy.com有恐惧,没有哀求,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和……苍凉。
他仿佛从那双眼睛里,看到了百年岁月,看到了江河的变迁,看到了一种超然物外的生命灵性。这不仅仅是一只龟,更像是一位无言的长者,一个活着的“山神河伯”。
把它卖掉,杀了吃肉,熬汤……李根的脑海里闪过这些念头,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和罪恶感。他仿佛能感觉到,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,将会失去一些比金钱更重要的东西。
柳燕也走了过来,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,低声说:“当家的,这可是五千块钱呢……”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。
一边是唾手可得的财富和妻子的笑脸,另一边,是来自心底深处的一丝敬畏和不忍。
他想起了村里老人们常说的故事,说那些活得久了的动物,都有灵性,是通人性的。伤害了它们,会给自己招来祸事。以前他只当是故事听,可今天,看着这只巨龟的眼睛,他信了。
此言一出,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。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李根。赵老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,柳燕拉着他衣角的手也松开了,眼神里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,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失望和不解。
“当家的,你……”柳燕的脸色有些发白,她想说什么,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,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他。
李根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,他只是固执地摇了摇头,对赵老板说:“实在对不住,它在水里活了这么多年,不容易,我……我想把它放了。”
赵老板的脸色由红转青,最后冷哼一声,拂袖而去:“不识抬举!我倒要看看,你放了它,它能给你什么好处!”
人群见没热闹可看,也渐渐散了,口中还不住地议论着李根的“傻气”。很快,院子里只剩下了李根、柳燕,和那只沉默的巨龜。
众人散尽后,柳燕终于开口了,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和委屈。她没有大吵大闹,但这种平静的质问,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让李根难受。
“燕儿,我……”李根想解释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他总不能说,他从一只乌龟的眼睛里看到了“灵性”吧?这种话说出来,恐怕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。
“那是五千块钱,李根。”柳燕的眼圈红了,“你知道五千块钱意味着什么吗?我们可以盖新房子,可以给你买新的工具,我们可以……我们可以不用再过得这么紧巴巴的。你每天那么辛苦,不就是为了这个家吗?现在机会就在眼前,你为什么不要?”
“钱以后可以再挣,”李根的声音很低,“可这只龟,它活了这么久,杀了它,我……我于心不忍。”
“于心不忍?”柳燕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她自嘲地笑了一声,“李根,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善了?你以前杀鱼的时候,怎么没见你于心不忍?说到底,你就是个榆木疙瘩,死脑筋!到手的鸭子都能让你给放飞了!”
李根站在院子里,听着屋里传来妻子压抑的哭声,心里像被无数根针扎着一样疼。他知道柳燕说的都对,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傻。可是,他就是过不了心里那个坎。
他低头看着脚边的巨龟。它似乎感受到了这压抑的气氛,一直紧闭的嘴巴微微张开,发出了一声悠长的、叹息般的嘶鸣。
他在院子里站了很久,直到太阳偏西,屋里的哭声也渐渐停了。他知道,这件事,在柳zwqsyy.com燕心里留下了一根刺。
他叹了口气,不再犹豫。他找来一根粗麻绳,小心翼翼地将巨龟的四肢和身体捆绑起来,然后用一根扁担,一头挑着巨龟,一头挑着他的渔具,吃力地把它挑上了肩。
70斤的重量,压得他肩膀生疼,但他咬着牙,一步一步地向着来时的河边走去。
夕阳西下,给整个柳家湾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。李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显得有些孤独。村里有人看到他挑着龟往河边走,都指指点点,说这李根是真傻到家了。
到了河边,他解开绳子,将巨龟轻轻地推入水中。巨龟落入水中后,并没有立刻游走,而是浮在水面上,回过头,用它那双苍老的眼睛,静静地看着岸上的李根。
夕阳的余晖照在它满是纹路的龟壳上,反射出奇异的光彩。一人一龟,就这样隔着一湾江水,默默对视着。
李根心中五味杂陈,有释然,也有对妻zwqsyy.com子的愧疚。他冲着水里的巨龟摆了摆手,沙哑地说道:“走吧,老伙计。回到你的地方去,以后……以后可别再被人钓上来了。”
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,一个苍老、沙哑,仿佛两块石头摩擦发出的声音,在他身后清晰地响了起来:
河边空无一人,只有他自己。他以为自己是累出了幻觉,可那声音却又一次响起,无比清晰,仿佛就在耳边:
巨龟的嘴巴正微微张合着,那双古老的眼睛里,似乎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。说完这句话,他深深地看了李根一眼,然后不再停留,巨大的身体缓缓沉入水中,消失不见,只在水面上留下了一圈圈荡漾开去的涟漪。
他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把,剧烈的疼痛告诉他这不是梦。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。那只被他放生的巨龟,真的开口对他说话了。
这句话,像一道zwqsyy.com惊雷,在他脑海中反复炸响。每一个字,都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。
他想不明白,老龟为什么要对他说这句话?柳燕……他的妻子,那个温柔贤惠,一心一意为家的女人,她递过来的酒,能有什么问题?
院子里静悄悄的,屋里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。他推开门,看到柳燕正坐在桌边,桌上摆着几样小菜,还有一壶酒。
看到李根回来,柳燕站了起来,脸上没有了下午的怒气和委屈,反而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容,就好像下午那场不愉快的争执从未发生过一样。
“当家的,你回来啦,”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,“快去洗洗手,准备吃饭吧。今天你辛苦了,我特地给你温了你最爱喝的米酒。”
李根看着柳燕那张熟悉的、美丽的脸,心中却翻江倒海。老龟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边回响,让他无法像往常一样坦然地接受妻子的温柔。
他开始不受控制地观察柳燕的一举一动。她的笑容是不是有些刻意?她的眼神深处,是不是藏着什么他看不懂的东西?他越是这么想,心里就越是发毛。
“怎么了?站在那儿发什么呆?”柳燕走过来,很自然地想帮他脱下满是泥土的外套。
柳燕的手僵在了半空中,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。她疑惑地看着李根:“当家的,你这是怎么了?还在生我的气吗?下午是我不好,我不该跟你发脾气,我不懂你,你别往心里去,好不好?”
李根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,心中的怀疑又动摇了。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,居然会去相信一只乌龟的“胡言乱语”。柳燕是他的妻子,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,他怎么能怀疑她?或许,那只是他劳累过度产生的幻听罢了。
“没……没什么,”李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,“我就是有点累了。我先去洗把脸。”
他走到院子里的水缸边,用冰冷的井水狠狠地泼在脸上,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。可是,那句“别喝你老婆递的酒”就像是刻在了他的脑子里,怎么也挥之不去。
回到饭桌前,李根坐了下来。柳燕立刻拿起酒壶,给他面前的酒杯倒得满满的。那酒是自家酿的米酒,色泽微黄,散发着一股醇厚的香气。
“来,当家的,喝一杯,暖暖身子,也解解乏。”柳燕把酒杯推到他面前,眼神里充满了期待。
他看着那杯酒,仿佛看到的不是美酒,而是一杯毒药。他不敢去想,如果老龟说的是真的,那么这杯酒里,究竟藏着什么秘密。
李根端着酒杯,心中已是惊涛骇浪。老龟那苍老沙哑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,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击着他的神经。他看着眼前温柔劝酒的妻子,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和恐惧感油然而生。
可是,他又该如何拒绝?直接说不喝,必然会引起柳燕的怀疑。下午刚刚因为放生巨龟的事情闹了不愉快,晚上再无缘无故地拒绝她特意温的酒,只会让两人的关系雪上加霜。如果老龟的话是假的,那他岂不是冤枉了妻子,伤了她的心?
他哈哈一笑,故意装出几分豪爽的样子,端起酒杯说道:“好!还是我老婆疼我!今天钓那大家伙,可把我累坏了,是得好好喝一杯解解乏!”
说着,他仰起脖子,做出了一饮而尽的姿势。但他留了个心眼,利用宽大袖口的遮挡,酒杯倾斜的角度恰到好处,大部分的酒液其实顺着他的下巴流进了衣领里,只有一小部分进了嘴。冰凉的酒液浸湿了胸口的衣服,让他打了个哆嗦。
“哈……好酒!”他咂了咂嘴,把空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,脸上装出满足的红晕。
柳燕见他喝下,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了,又殷勤地给他夹菜:“慢点喝,别呛着。快吃菜。”
“你也吃。”李根一边应付着,一边暗中观察柳燕。他发现,妻子今天的殷勤,似乎有些过头了。她不停地劝酒,自己却一口不沾,只是含笑看着他。
李根留了心眼,接下来,柳燕再递过来的酒,他都用同样的办法,假装喝下,实际上大部分都倒进了衣服里,或者趁她转身拿东西的间隙,迅速泼洒在了桌子底下。为了演得更逼真,他还装出几分醉意,说话舌头打结,脚步虚浮。
柳燕扶着“醉醺醺”的李根,费力地把他弄到床上,替他脱了鞋袜,盖好被子,然后吹熄了油灯。
李根虽然闭着眼,但大脑却异常清醒。他不敢说,他想看看,柳燕到底想干什么。他继续打着鼾,让自己的呼吸听起来又沉又重,就像一个烂醉如泥的醉汉。
柳燕又叫了两声,见他全无反应,便不再出声。黑暗中,李根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。她起床了!
紧接着,是极其轻微的脚步声,朝着门口走去。房门被小心翼翼地拉开,发出“吱呀”一声轻响,随即又被轻轻地关上。
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,李根的眼睛猛然睁开,眼中没有一丝醉意,只有冰冷的警觉。他心中那个可怕的猜测,正在一步步被验证。
他没有丝毫犹豫,立刻从床上一跃而起。他顾不上穿外衣,只穿着单薄的里衣里裤,赤着脚,闪电般地冲到门边,将门拉开一道缝隙,向外望去。
夜色如墨,月光被乌云遮蔽。他只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,正悄无声息地穿过院子,朝着村东头的方向走去。
一股寒意从李根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他来不及多想,立刻返身穿好衣服和鞋子,也悄悄地溜出了家门,远远地吊在了那个黑影后面。
柳家湾的夜晚寂静无声,只有几声犬吠偶尔划破夜空。李根借着房屋和树木的阴影,像一个幽灵,紧紧地跟着前面的妻子。他的心跳得像擂鼓,无数个疑问和猜测在他脑中翻滚。
很快,他就看到柳燕的黑影熟门熟路地来到了村长家高大的院墙外。她没有走正门,而是走到一处墙角,学了两声猫叫。片刻后,院子里传来轻微的响动,后门开了一道缝,柳燕一闪身就钻了进去。
他悄悄摸到院墙下,侧耳倾听,却什么也听不到。王奎家的院墙又高又厚,根本无法窥探里面的情况。
李根咬了咬牙,他看准了墙边一棵歪脖子老树,手脚并用,像猴子一样敏捷地爬了上去。他骑在树杈上,屏住呼吸,探头向院子里望去。
然而,院子里zwqsyy.com的一幕,顿时让他如遭雷击,浑身血液都凝固了,整个人彻底傻眼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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